极地虹光

【接续翻译】宝石商人理查德的谜鉴定 卷二 Case.1 猫眼石的慧眼

接着穂積太太翻译的宝石商人理查德的谜鉴定-祖母绿石之舞卷（11）补全了剩余的部分。因为结尾实在太萌了，啃原文的时候顺手翻了出来，希望跟更多集美分享我的喜悦。

机翻+个人色彩浓厚的校对眼润色。会根据中文语法和个人习惯对原文语序和句子成分进行调整，如有错误还请温柔指出。

《猫眼石的慧眼》

“听到名字就果断买下来了，感觉就像我们家Milk的‘第三只眼’一样，非常浪漫呢。”

“因为佳奈子喜欢玄幻故事啊。”

始默默地听着，一言未发。八坂先生摸了摸儿子黑发的脑袋，目光柔和，却也十分认真。

“始，答应爸爸一件事：再也不要像这样一个人出远门了。就算有Milk的守护，也不能冒险。你也应该能理解吧，如果我们珍视的、不惜用生命呵护的心爱幼子不知道跑去哪了，爸爸妈妈究竟会有多担心。爸爸再也不会对你说谎，也不会把你当小孩子糊弄了。所以始，你也要答应爸爸。”

“……知道了。对不起。”

“爸爸也要跟你道歉。始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。”

八坂先生抱住了始。不好，再不往别处看我就要哭出来了。父子含泪相拥这种画面太戳我泪点了，必须想点别的分分神。对了，牛奶。想想怎么处理冰箱里的牛奶好了。

大概是对我这副咬唇压抑情绪的表情看不下去了，理查德出声呼唤了八坂先生。

“那么，您接下来有何打算？您是开车来这里的吗？”

“不，从事务所坐出租车去了医院……糟糕，让刚才那辆车等着我们就好了。”

“我帮您叫一辆车吧。”

“谢谢你，理查德先生。上次是请你上门服务的，今天到店感觉也不错呢。等我出院了，我们三人会再来的。”

“……是四人才对吧。佳奈子和我，还有两个儿子。”

“啊，是哦。”

跪在地上的八坂夫人和儿子对视了一眼，嘿呦一声扶着沙发的扶手站了起来。挺着这么大的肚子，要站起身应该很辛苦吧。当护士的母亲说过，怀孕期间会缺钙，所以很容易骨折。

对了。

“请问，如果不介意的话，等车期间要不要喝点什么呢？”

“……这位哥哥，虽然爱开玩笑，但人还不错。”

“哎呀，始的语气居高临下呢。 ”

始露出了有些不自在的表情，在微笑的八坂先生身后飞快地向我点了下头以表歉意。

“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。随便给我杯水，或别的饮料都可以。”

“……助手哥哥，咖啡啊红茶啊这类饮料, 妈妈都不能喝。”

“明白了！那么……”

我清了清嗓子。

“来点蜂蜜牛奶，诸位意下如何？”

八坂夫人一拍双手 :“那就再好不过了。”。

等车的期间，八坂一家坐在红色沙发上，和乐融融地喝着蜂蜜牛奶。爸爸和妈妈并肩坐在一起，始坐在爸爸的膝盖上。理查德周到细致地向他们介绍了玉匣里的每颗宝石，笑着和他们谈论新出生的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宝石。

“这次运气真好啊。你碰巧记得吗？”

“你指什么？”

“卖掉的宝石和购买对象。”

理查德用可疑的眼神看着我。我等了很久，他却始终闭口不言。该不会有这回事吧。

“该不会……至今为止向什么人出售了什么样的宝石，你全都记得吧？”

“的确记得。”

“全、全都记得？”

“全都记得。 ”

我说不出话来了。诚然，宝石并非一天就能卖出一百多个的批发品。但如果经年累月地持续售卖，一两百个根本不在话下。

“……你有账本之类的记录吧？”

“交易过程中需要时记，不需要时则不记。归根到底，和顾客何时再度见面，取决于对方方便的时间。如果那时不记得顾客曾经购买过什么，喜欢什么样的宝石，你觉得还能正常做生意吗？”

“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。”

理查德行了一礼，向我道了声谢。如同人偶一般的动作明显没有倾注什么感情，却十分优雅。我似乎看出了他身为宝石商的尊严。

“一开始虽然吓了一跳，不过还好没惹出什么麻烦。”

“你好像乐在其中啊。”

“因为比较少见吧？虽然上年纪的客人来得不少，但小孩子基本不怎么来吧。始打破了最年轻顾客的记录啊。不过，如果把孕妇肚子里的婴儿也算上，记录可就刷新了。”

“真是无忧无虑的发言。我一度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呢。”

“你不是知道八坂先生的电话号码吗？那就出不了什么大事。只不过是家人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，日后会成为美好的回忆也不说定呢？”

理查德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，似乎领悟了什么，径自点了几下头。

“正义，你在这家店工作也有一段时日了，对宝石的市价也差不多略知一二了吧？”

“话题怎么发展到这了？我还是一无所知。不过……红宝石比蓝宝石贵，绿松石和青金石这类石头比其他宝石便宜，石英的价格也许更低，这种程度还是知道的。算是耳濡目染吧？”

“原来如此。那么金绿玉猫眼呢？”

“应该没有红宝石或蓝宝石那么贵吧。那些可是动辄一颗五百万，甚至更贵的天价宝石。”

“刚才那颗猫眼石，价格远超一千万。”

我不禁发出了古怪的惊呼。远超，一千万。金绿玉猫眼吗？

“居然是那么高级的宝石吗……？”

“反过来问你，为何会认为猫眼石不贵？”

“因为，猫眼石并不少见，到处都有得卖。我以前见过，卖宝石手镯的店里有成串的粉色和蓝色猫眼石，每串才不过五百日元上下。”

“那是人造宝石，随便混为一谈真是可悲。正因为猫眼石是罕见之物，才会发展出廉价制作这种合成宝石的技术。那些石头和天然宝石之间的区别一目了然。真正的金绿玉猫眼，基本上只能在巴西和斯里兰卡开采，是非常稀有的宝石。当然，那样又大品质又高的宝石就更为罕见了。”

即便如此，远超……一千万。

“虽说不知道该不该问，不过……那颗猫眼石，大概多少钱？”

“我只能告诉你，大概相当于几辆我的捷豹。”

理查德的工作用车，捷豹。明明用国产车也可以，却不知为何选了一辆跑车。记得之前拜托他让我也开一次试试的时候，他对我说过二手车大概五百万。我的脑海中，成捆的钞票漫天飞舞。

“产自斯里兰卡，重36.42克拉。在我经手过的金绿玉猫眼中，这颗无疑是最大最美的。当他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时候，我险些怀疑自己的眼睛。”

我脑中不禁浮现出一个从口袋里掏出成捆钞票的，天真无邪的小学生形象，不由得生出一阵后怕的胆寒。理查德眼中的始的行为，大概和我看到的有天壤之别。

虽说把始送去警察局的话，我可能会被当成绑架犯，但我依然很庆幸他没有真的被卷入绑架案。真是太危险了。

“……不过，我不太能理解。那些人富裕到，可以随随便便花一千万买一块宝石的程度吗？那个，我就随便吐个槽，希望你别太当真。花一千万购买宝石这种事……虽然这种说法过分了点，但感觉就像有钱人的奢侈消遣吧？”

“你知道资产管理，或资产经营这个概念吗？”

“当然，再不济我也是笠场大学经济系的学生。”

理查德默默无视了我得意的神情，继续说了下去。

“假设，你成为了一名能干的财政官员，拥有稳定的百万年收入，存款超过三千万，会如何理财？”

“八坂先生是这么跟你商量的吗？”

“只是打个比方，和他们的经济状况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
“也、也是啊，不好意思。 ”

如何管理金钱这个问题和每个人息息相关，或者说是每个人都无法摆脱的烦恼。我的话，要把打工费和生活费分摊到水电费、煤气费、房租、交通费、伙食费和娱乐费中。大学的学费由母亲裕美支付。我一点一点地存钱，打算在工作几年后返还这笔钱。如果结了婚，有了孩子，就要积攒教育经费；如果买了房子，还要考虑还房贷的问题。工资分配的问题无穷无尽。

理查德提出的假设，是针对除去这些必要开销后仍有富余的情况吧。

“我想想……试试炒股吧，股东的待遇也不错。如果还有闲钱的话，投资房地产之类的？太没有现实感了，不太能想得出来。”

“趁现在好好想象一下，因为你的前途还是一片空白。另外，对于现实中的金钱问题，‘没有现实感’这种说法也不太合适。在欧美，这种形式的资产管理比日本更为平民化。”

“我想也是。资本主义思想这种意识形态，本来就是那边的产物吧？”

“不，我想说的是，把资产用‘金钱’这种形式之外的方式保存，这一做法的意义在欧美更广为人知。纸币和硬币，归根到底要依附于国家的存在，是价值体系的产物。这种做法是一种风险管理，当然也可以合法避税。”

也就是说，如果国家破产了，无论往银行账户存了多少钱，到了那时也通通会变成废纸一张。原来如此，为了预防这种事态发生，才会把金钱转换成珠宝，以备不测。

“不对不对，我觉得这个思路有漏洞。就算把花一百万购买的钻戒拿去当铺换钱，既然是二手货，也就不再值一百万了吧？资产减少了哦。 ”

“你的想法很周全。不过，如果持有一块在罕见的宝石中也十分稀缺，今后开采出的可能性也极低的珍品的话，你又如何作想呢？”

就像刚才那颗金绿玉猫眼一样吗。

面对我提出的确认，理查德默默点了点头。

“市场中的商品，都是按照适当的价格进行交易的。若是有一件独一无二的商品，你会如何决定它的合理价格？”

“……让想要的人出个价吧。不，恰恰相反。就算卖家漫天要价，买家也只能听之任之……会变成一个乱七八糟的卖方市场的。”

“正是如此。”

我大概是露出了奇怪的表情，因而受到了理查德的规诫。

“难以置信，猫眼石的收藏爱好者真有那么多吗？”

“如果用来打比方的不是宝石，而是印象派画作，或者上海的摩天楼公寓的话，你会更容易理解吗？”

“啊……啊，原来如此……”

我稍微有点明白了。即便不是收藏爱好者或需要住房的人，也会把一定面额的金钱以珠宝或房地产的形式进行管理。无论是作为风险管理，还是避税对策，抑或对未来升值空间进行的投资，这种行为都很常见。

“宝石也是‘资产’吗……这种事我从来没想过。明明已经在这里打工那么久了……”

花几百万购买宝石的顾客里，是否也有会作这种考虑的人呢。肯定会有。如果仅仅出于“漂亮”这个理由，数百万的价格未免太过高昂。

“没必要想得太复杂，只是也有人以这种形式爱着宝石而已。能被称为资产的宝石，价格至少也要一千万日元以上。如果是这种高价的宝石，哪怕在矿产资源丰富的最高级矿山也很难开采到。因此，即便它的价值不会上升，起码也不会轻易下降。除非保存方式特别糟糕，否则品质也不会轻易劣化。虽然日本还不太流行，但在欧洲，将首饰代代相传已经成为了一种文化。宝石小巧轻便，必要时可以随时取用，而且在任何国家都能换成现金。”

我想起了八坂先生的话。

一颗守护始，给始力量的宝石。

虽然不知道八坂先生因名为Milk的猫查出了什么病，不过或许因为这个契机，他产生了一些考虑。我感受到了八坂先生笨拙的感情。或许是念及始还年幼，觉得必须为他留下些什么吧。

真是个让人心情沉重的故事。

理查德又补充了一句话，打消了险些凝滞的空气。

“不过，与债券和房地产相比，宝石并不那么容易变现。个人认为，宝石的本质并非房地产或金币的‘替代品’，而是其自身的美丽。”

“嗯，这点我也有同感。”

理查德看着我笑了，那笑容非常美丽。虽然我不是那种看到美人的微笑就会觉得幸福的人，却觉得理查德的笑脸有治愈的奇效。

“需要续杯吗？锅里还有很多皇家奶茶。”

理查德对我的提议表达了赞同。我回到厨房，往杯子里倒了奶茶。

不会轻易贬值的资产。最近世间有点不太平，如果家里有小孩，手头又多少有些余钱的话，想给他们留点积蓄，以便宽慰自己的心情我也能理解。虽然我想不到买宝石这个主意。

不安的乌云忽然掠过我的脑海。

八坂家应该会有第二个孩子。对于想要一个一模一样宝石的始，我刚才只觉得好笑；现在却觉得，他的想法说不定更合情理。

因为一颗猫眼石无法分成两份。

这件不可分割的财产，该不会成为争端的隐患吧。我端着茶出来的时候，以我知道这件事轮不到我操心作为开场白，向理查德讲述了自己的烦恼。他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了我一会儿，忍不住笑了出来，将奶茶一饮而尽。杯子里的冰块随着他的动作不住晃动。刚刚的笑容真不得了，就像印象派绘画大师用尽全身热情画出的大教堂那样美轮美奂。虽然我不会说出来。

“猫眼是驱魔的宝石，能驱除人体内的邪气。如果他们没有失去像那颗宝石一样纯净的心，那么经过岁月的流逝，应该很快就会明白这个道理——更有价值的不是宝石，而是能互相倾诉和赞赏美丽之物的对象。”

“……还有Milk在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如果八坂家的守护神得知了这场不寻常的骚乱，不知会作何感想。我虽然喜欢小猫小狗却从没饲养过，有点憧憬动物和人类之间的羁绊。衷心希望始所相信的Milk的守护，从今往后也能一直持续下去。

“不过还真是谢天谢地。这样牛奶就用掉了不少，刚好能在两天之内用完。 ”
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
面对我的微笑，理查德脸上却毫无喜色。怎么回事呢。他皱起眉头，沉吟着露出了奇怪的表情。

“那个，你的表情很僵硬啊。怎么了？”

在我一脸严肃的等待下，理查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。

“……出于兴趣随便一问，牛奶寒天是什么样的食物？”

过去几十分钟发生的事在我脑中快速回放了一遍。之所以会提到牛奶寒天，是因为牛奶买多了，必须想办法用掉。因此我提出了制作牛奶寒天。

啊——

看着我笑而不语地站起身，理查德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了。

“你那是什么表情？”

“我去明治屋买牛奶和寒天。可以拿收据报销吧？”

“别去。”

“寒天一定还有得卖。你啊，真不愧是甜食大王。”

“谁是大王啊！……不好意思，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有何用意。刚才那句话只是个单纯的疑问。”

“加入炼乳可以做得很甜，像能量饮料一样能让人精神焕发哦。”

“我绝对没有要求你做的意思，你签的合同里也并未包含这项工作。”

很少听到理查德这样不带敬语地说话。他的态度很认真。我收起玩笑的表情转向店主，只见他一直盯着我。
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
“知道就好。 ”

“我回家再做。”

理查德露出了束手无策的表情，用端丽的容颜无声地控诉着“你这个笨蛋”。他这种一本正经又自律克己的个性，我还挺喜欢的。

“……我衷心祈祷，你身边没有不知道哪天会邀请你帮忙抢银行的美貌友人。”

“这完全是两回事吧？你这是杞人忧天。”

“无论你做什么，我也不会给你涨工资的。”

“不行吗？偷偷打的小算盘还是落空了。”

“你的心思昭然若揭。这里并非餐饮店，而你是大学生，学生的本分应该是学习。你觉得呢？”

“我无言以对。”

理查德轻哼一声，转过脸去。一旦涉及甜食，这家伙的反应总会比平时多三分孩子气，其实内心暗自窃喜。

“我明明说过更喜欢……丁的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没什么。”

理查德若无其事的面孔透着冰霜般的冷漠，之后再也没说过一句话。

第二天是星期日。店内生意兴隆，预约的顾客络绎不绝。我准备了好几杯浓郁的皇家奶茶。理查德面带完美的微笑展示宝石，用恰到好处的营销语言推销宝石，乐此不疲地与顾客畅谈珠宝。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完美的人，我想除了这家店里工作状态的理查德之外，不会再有第二人了。

我稍微有点羡慕那只据说能预见未来的，八坂家的守护神白猫Milk。猫不会说人类的语言，就算能预见未来，也不会为人际关系所恼吧。如果我也能成为这样的存在，理查德会不会稍微展露一点日常生活中才有机会看到的一面呢？哪怕不谈及甜食也能得见的，完美无缺的宝石商人理查德以外的模样。

那天回家路上我顺道去了后面的停车场，得知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：我不时抚摸逗弄的黑猫名叫樱。听到有女性的声音唤着“樱，开饭了”时，黑猫优雅地从我手掌中溜走了。如果有一天，我也搬进可以养宠物的房间……不，住进独栋的房子里，身边有某个喜欢宠物的人的话，我能想象出对方的名字吗？或许，孩子的名字也要一并构想。

理查德让我去想象，因为我的前途还是一片空白。虽然很难想象这种似锦前程会降临在我身上，不过还是试着设想吧。虽然我没有白猫Milk的神奇能力，无法预知未来，但我并不觉得这是坏事。毕竟，编织梦想可是人类的特权。

-Fin-

连着爆肝两天后有气无力的碎碎念：日语的语法真的好烦啊，大批量省略主语，只能靠上下文和语境猜；遇到模棱两可的情况，不同主语翻译出来的句子完全是两种意思，也不知道哪种才是对的OTZ

以及理查德那一连串敬语虽然很优美，但生生把文本长度扩充了一倍OTZ